晚上八點準時下班
因為要趕九點的頭七
而且還得先洗頭
因為生理期的緣故
今天不洗又要等好幾天
我可不想樓下除了香的味道
還飄著某人頭髮的異味
快快快快快
我把這五個字當佛號一樣的念著
長頭髮除了方便作服務業以外
(因為肥屁麻留長捲髮看起來比較美觀)
其實非常浪費時間和錢
為了避免全家十幾口等我一人
只好蹲在浴室的地板上
全程盯著鬧鐘吹乾
忽然
背後一陣涼風
從門口閃進了身旁來
毛茸茸的長形胖子
嗯
果然是肥屁
她大概是無聊吧
想說為什麼馬麻明明洗好了還在裡面磨蹭那麼久
所以來關心一下
又因為每次洗澡後
她都躺在地上被把拔用熱風伺候得很舒服
於是乾脆趴在我旁邊
回味著吹風機帶給她的美好感覺
我忙著抓捲髮弄頭皮
她則沒事就去咬晃動中的黑色電線
我們就這樣擠來擠去
在吹風機哼哼響著的浴室裡
享受一種演出前的後台壓抑版寧靜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頭七
雖然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場
應該是在亦為丁x歲次的三十年前 (註: 只要是民國年次尾數六的均為丁年)
不過當時太小了
而身為頭七主角的我的兩個妹妹更小
所以我只留著在殯儀館門口行禮
大人進去
然後我就被阿公帶去對面的店裡吃板條的記憶
除此之外
還有結在祭品上面的白布條
在三月初春的風裡
長長斜斜地流洩下來
上面用黑色的筆寫著
人生如夢
那年七歲的我
在心裡忖度著
因為才活到五歲和三歲
所以人生真的很像一場夢吧
三十年後
歲次丁亥
師父喃喃唸著
"南柯夢
夢南柯"
看來
不管活到幾歲
人生永遠是一場夢
在這種儀式中
據說最重要的就是往生者的魂要被召回來
因此在這之前
全家人無論老小一定要到場
召魂之前還得先請佛
如此連續一長串單調無比的音頻下來
全家最年輕的四歲小孩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為什麼呢
比起我們這些在人海裡打滾了數十年的人來
年紀最小的那個
應該是最熟悉這些的不是嗎
因為他們才剛從那裡被送走不久啊
可見孟婆湯有多厲害
喝下去之後
沒人記得他以前的身份和幹過的事
當然更甭提在哪個歲次
有哪些人
又到底是用什麼方式跟他告別的
反正最終都會忘記
所以也就沒什麼好執意非記不可的
無論是歡喜
或者
仇恨
總之是一場夢
而且
如果最終都有人會拿著你的牌位
要你在佛前懺悔
那
還是平常就開始每天懺悔好了
到時候也會比較習慣
更何況
據說行懺悔心是種最好用的方便法門
說點不一樣的好了
我在想
那些幫人作頭七的師父
不知道會不會去唱KTV
如果去KTV
想必他們一定都是點周董的歌吧
因為不必練都可以唱得很好
而且
他們一定也很會搖鈴鼓
閉著眼睛都能把timing和節奏控制到超完美的境界
.........
.........
"童"言無忌請大家見諒
(明明就是快四十歲的歐巴桑了
肥屁麻還真的很敢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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